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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《迦衣传》代序:一路走来,从拜会著名作家贾平凹老师说起时间:2022-06-01 十几天前就想执笔这篇文章,可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机会完成,因为内心充溢着无以名状的焦灼。 前不久去了趟西安,拜会了“鬼才”作家贾平凹老师,接着他去北京参加“文代会”,我则回返老家。可是,不久即接到“流调”电话,郑重配合完工作人员的问询,心想“可幸仅在西安待了4个小时左右,且两点一线地打的,中途吃了一碗泡馍,然后在一家专卖店购物……最后回返,既没有参观兵马俑也没有游未央宫,更没有去大唐芙蓉园”。于我而言,既然已如愿拜会过贾老师,则此行不虚,那么就应尽快回返,然后躲进书斋宁可枯坐——毕竟,宁静方可致远,我所从事的工作不属于“热闹”型,余生志愿远大,不容东游西荡。 挂断电话,不由猛然一惊,然后细数离开西安至今的时间,每过一天皆如坐针毡,背负了巨大的良心债。因为执笔过《疫情之下,人民至上》的文章,对于“一个人影响一座城”的悲剧深有感悟。换言之,新冠至今已3个年头了,我真的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过,坚信执掌14亿人民的大党,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保护我们每一个百姓的安危,即便不幸被感染,也能及时得到救治。可是,假使果真因我而导致“一个人影响一座城”,那将是我今生今世所犯下的最大过错,无法饶恕! 时间在我的恐慌和不安中一天天过去,每接近第14天的时候,便仿佛有一种“大赦”的解脱感,同时更有一种万一“爆雷”的悚然。好在,一切皆如我所愿,岁月静好平安吉祥。 至今,已是离开西安,踏返故土的第28天! 回首遥望,依稀发现自己这三十多年的人生路,似乎也如同最初那14天一样,渡劫煎熬,沉沉浮浮。 原是公子落凡尘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,“如果你认识过去的我,你就会理解今天的我”。其实,在我而言“理解”已不重要,因为从事的是文字工作,到了功成名就之后,终究是要推出一部“自传”的,无论出自我之手或他人,皆足以让天下人“理解”我的原貌。 在一次次写简介的时候,总免不了这段文字,“两个月大小的时候,因感冒高烧数天不止,致令落下终生残疾,主要表现为双腿后脚筋腱过短(无法着地),双手不灵敏,语言障碍,反应迟钝等等,四岁学步八岁启蒙,期间通过两次手术(斜面切断后脚筋腱,对接延长),十九岁结束求学生涯,学历是普通高中一年级”。 这段文字不长,却字字锥心,细细体会真有如太史公之“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”!也即,我之落下终生残疾,非为先天之由,甚至非关乎“穷”,而是隆冬临近之时,棉絮单薄,下无草垫所致。而彼时,尽管年幼的我以“大哭”而示警,却未能引起父母的警觉,终于导致高烧而命悬一线。 后来,时常想:假使没有落下残疾,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呢?会不会仗持身强力健而不可一世,最终无所事事,误入歧途?或者,会不会天资聪颖而入名校,终于成为行业精英甚至公职干部?不过,有两点是肯定的,但凡身体健全,我的人生路不会走得如此艰辛,最不济之时,凭借一身力气也能混个肚儿圆;当然,成长为大作家的可能几乎为零。因为没有可以让我“坐”下来的理由,故而史铁生的人生路似乎可以照见我的未来。 李叔同在《忆儿时》中深情写道,“春去秋来,岁月如流,游子伤漂泊。回忆儿时,家居嬉戏,光景宛如昨”,以表对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的怀念。据说,其年仅15岁便作诗“人生犹似西山日,富贵终如草上霜”,也依稀暗合了日后弃绝红尘的命运走向,用史铁生的话说即“宿命”,“甘瓜苦蒂,物无全美”,此之谓矣! 不错,我是十九岁读完高一,离开校园的。可以说起跑点,每一步都比同龄人慢了很多很多,甚至当我拥有第一份“体面”的工作时,已经将为人父了,时年24岁。当年,和一位同学聊天,清晰地记得他发来这样一句话:你没有读大学,但已经走在我们的前面了。 关于“走在前面”,并非当真领先他们,而是已获得了一份工作,而他们尚在求学,仅此区别。论学识、论见识、论气质等等,我自是远远不及。 很多童年的记忆,往往终生难忘。然细究起来,扑朔飘渺如同梦境,疑似发生过,及待使劲回索却大脑空白,无从留恋,以至于心心念念,亦如古人云“别后相思空一水,重来回首已三生。云阶月地依然在,旧逐空香百遍行”。 很小很小的时候,一个算命先生给我的卦辞大意是:日后命运坎坷,“阴沟里”爬,云云。 所谓“阴沟”,也即农村房子两边的排水沟,如此论断我个人觉得无外乎两点,其一预示着前半生的命运着实坎坷,大有“苟全性命”之悲戚;其二说明算命先生水平次,用陈忠实的话说叫“二眯子”。 不过,童年的岁月确实艰难,艰难到四五岁才会扶墙蹒跚而行,以至于那时经常摔倒。记忆最深的是,到了六七岁时,好几次扑倒在一团团黑漆漆的牛粪上。而今回首,假如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,只允许其用两只脚掌行走,相信并不比我幸运到哪里去。 到了必须上学的年纪,只得寄宿爷爷和姨妈家读书。好几次,姨父见我吃饭慢于是关切地道,“将来上水库怎么办哟”!接着,非常真诚地教给我可以吃饱饭的方法。 “上水库”是土话,换言之就是“集体劳动”,岁月变幻斗转星移,二十多年来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,尽管离开学校后也曾滞留农村几年,但从来没有上过“水库”。相反,从小到大志向都比一般同龄孩子远大,且深深地明白自己和他们不同,绝对不可以做一个平庸的人。 由于身体原因,在人世间活命的机会远远不如健全人,故而我做事很有危机感,会把事情想得非常透彻,不让自己陷入被动,甚至尚未开始已绝对“立于不败之地”,然后再去做。当然,这种行事准则,更多的是表现于文学创作方面。 可是,即便在十几年前,以我的能力尚且不能独立解决一日三餐,更无从言曰“掌控命运”。由此可见,我人生起跑线,在绝大多数同龄人之后,完全是“负数”! 泰戈尔说,“世界以痛吻我,我却报之以歌”!我不知道历经过大苦大难的人们,在功成名就之后会不会以感恩之心“报之以歌”,但于我而言却不想回首。如此岁月,如此命运,真的不值得走第二次。常言“苦难是财富,是修行”,这句话只适用于勇敢智慧的人们,一旦不能战胜苦难,无疑是灾难。 离开学校的原因我非常清楚,并非成绩不如人,而是体谅父母同时供养我和弟弟读书的缘故,且那时我已萌发了“文学梦”,自以为“有了寄托”——只是,没想到一路走来是如此的举步维艰。 待业在家的最初两年时光里,虽拼命读书却始终“如隙中窥月”,糊里糊涂不得纲领。当然,也因见识浅短而无法承载相应的学问,只在门外兜圈,无法登堂入室——所谓读书,实则连门都没有摸到。之于写作,更是幼稚可笑,甚至可以谓之“萌”。 当然,限于家境原因,父母务农我自然只得从其生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诸如洗衣、做饭、放牛等等是必不可少的功课。但有闲暇,一定捧着书本苦读。可惜的是,如同尚未开悟的小和尚,即便喊破喉咙也未必知晓“心即佛”的妙旨。 犹记得一段经典的段子,“纽约时间比加州时间早三个小时,但加州时间并没有变慢……奥巴马55岁就退休,川普70岁才开始当总统”。恰如莫言所言,我无疑是一个“晚熟”的人。 李银河说,“伟人之所以伟大,是因为你跪着看他”。后来,被誉为“雷布斯”的小米掌门人也说,“站在风口上,猪也能飞起来”。一个是作家,一个是企业家,看待类似问题时,都有“英雄所见”。 如此毫无希望的日子,一捱竟是整整三年。三年之后,一束亮光终于投射到我身上,无比幸运地一跃而出,从农村跳到县城,获得了第一份办公室工作。 其实,从农村到县城的距离很短很短,而这段短短的路径,我竟然苦苦求索了三年才抵达。至此,终于可以凭借努力而解决一日三餐了,成了一个自食其力的年轻人。 多少年来,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独自坐在书房复盘当年走过的路,皆有一种惊惕、惶恐而卑微的无奈,更有一种“回看射雕处,千里暮云平”的沧桑感,以及“无处话凄凉”的落寞,不由感叹:活着,真难! 行路难,归去来 仓促离开学校后,曾无数次在梦中重回校园,尤其是每当听到老狼的《同桌的你》后,更是黯然神伤,仿佛有一种魂牵梦萦的莫名的引力,只让愁思更甚。因此,早年还写一写“青葱岁月”的文字,聊作“怀旧”之慨。后来发现,写着写着就变成了一种泛泛的怀旧情绪,而非情感。好比,“愤青”和“奋青”的区别,前者显然是不够成熟的表现。 离开校园,生存便成了第一要务,而父母和亲友皆以“荒年饿不死手艺人”的认知告诫我,甚至措辞严厉不容商量。 起先,给我的建议是学“剃头”,好听一点叫“理发”。那时,已在家待业半年有余,每日皆以放牛为第一职责,是故极其渴望换一种能摆脱和畜生朝夕相处的生活。可是,临到成行之际,突然发现以我的身体根本无法练就连续站立几个小时的“腿功”。既然“站”而不成,则退而求其“坐”,于是在熟人的引荐下,于2006年初在京山步行街旁边的“长廊”学习缝纫,预备将来做一名裁缝师傅。 农村有句老话,“世上活路三行苦,撑船打铁磨豆腐”。我虽然没有干过这三行营生,但在手脚不灵便的情况下学习缝纫,确确实实无异张飞绣花,更比“赶鸭上架”,其苦难言。后来想想,我的手和脚无法协调,当年真是运气好,没有被缝纫针把手扎穿,否则今时今日如何敲打键盘,日后如何能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小说作家,甚至顶尖名家! 三个月后,老板看出我的“朽木”之资,于是弃之放任,我便悄然离开。在2005年至2008年期间,为了生存先后从事过十几个行业的工种,可是依然无法立足,无以解决温饱! 在县城苦苦挣扎了近三年,终于决意独自远走南粤。临行,父亲悲愤地道,“在京山你什么都干不成,去了那边如果还这样,你就不用回来了,直接跳江死掉”! 当年,这句话曾深深地灼伤了我已经支离破碎的心。可是,十多年后的今天,我非常喜欢这句话,说明“物竞天择”是有道理的。每每设想,但凡当年面对的“父亲”稍有能力安置我,哪怕仅仅是安抚,那么时至今日我必然是一个废物,一个名副其的“巨婴”。要知道,残疾人普遍比健全人更容易失败,更容易被某根“稻草”压垮!杨过功成名就后去拜祭乃父,柯镇恶说了一段极富哲理的话,大意是“你的一切不幸多半与你父有关,可是假如没有这些磨难,你也成不了神雕大侠”。 据说,王兴公司总部的墙壁上贴着一个标语,“要么牛逼,要么滚蛋”!即便是现在,我对自己的要求依然是:在文学的征途上,宁可死掉,绝不躺平,永不佛系! 对于任何人而言,当你在社会的最底层生活过,你就能体会一切都是为了稻粱谋的无奈。一如三毛所言,“世上的喜剧不需要金钱就能产生,世上的悲剧大半和金钱脱不了关系”。 是啊,当年无论干什么营生,都是为“文学梦”而续命,文学才是终极追求,其他都是临时游戏!假使家境优渥,这些“游戏”我一个都不愿意尝试,因为非我所长。 记得在离开京山远走南粤前的最后一份工作,竟然是平移一米高的“气罐”,距离大概二十米左右,然后装车。前面说过,我是四五岁才会蹒跚学步,即便后来经过两次手术矫正,仍然仅够直立行走,无法受力、受重。用贾平凹老师的话说,甚至连身体都没有“长开”,因为筋脉受限。 可是,我的个性便是纵然身在谷底,也绝不轻易屈服,最多仅是暂时妥协。 在南粤的一家工厂,我以残疾之躯和正常的工友们在流水线上没日没夜地干活,整整苦熬了一年,然后回返故乡糊里糊涂地结了婚。之所以用“糊里糊涂”,是因为那时依然没有省事,完全一脸“懵逼”,中人甚至庸人之智。 不久之后,再次陷入生存的危机中,因为彼时距我获得第一份体面的工作,尚有半年左右。 既有家庭,且将为人父,自然便需奋不顾身勇往向前的精神。可是,正如“蚍蜉撼树”,即便有自燃的牺牲意志,又能产生多大的光亮呢? 所以后来总结,尽管时年已23岁,因在襁褓中的时候连续高烧,此后数年从脚到头不断地扎针,“开化”确实远远不及同龄人。更且,几乎没有见过世面,真真犹如井底之蛙。 那年那月,回首几年前离开校园踏入社会,“自以为对这个世界已相当重要了,而实际上这个世界才刚刚准备原谅你的幼稚”。写到这里,不由想起了犹太人的一句格言:“人类一思考,上帝就发笑”。 一个月后,湖北广信科教集团先后安置了很多本村村民,我妈妈就跟我说,“你爷爷和赵总是老相识,你看看可否写一篇关于他们的文章,然后把你也安置安置”。 从小到大,我都是一个有心人,因为我知道我和别的孩子不同,他们可以上树下河奔跑打闹,而我连“推推搡搡”都做不到,与此同时一个最浅薄的认知在心底形成:对于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之人我没法应付,只能用自己的实力和鸿儒之辈言笑晏晏,渴望进入上流阶层。 又一个月后,一篇近三万字的报告文学在我笔下划上句号。始料不及的是,文章竟然在当时反响强烈好评如潮,接着被某文学刊物一字不改地刊登,最后顺利入职某地产集团。 达尔文在《物种起源》里说过,“能够生存下来的物种,并不是那些最强壮的,也不是那些最聪明的,而是那些对变化做出快速反应的”。 坦白说,我是一个迟钝的人,不管说话、听话皆无法迅捷地反应。可是,迟钝并非“愚钝”。正所谓“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”,多才多艺说的肯定不是我,但此后余生专攻小说则未必不能大成。至少,目前而言已有三位“茅奖”得主对我的文学感悟给予了肯定答复,也即小说“平行”或“下沉”的写法。 拥有工作后,尽管工资不是太高,可是毕竟解决了大部分生活中的烦恼。令我没有想到的是,当年戋戋八百元的工资,扣除社保仅余六百左右,而女儿的妈妈竟然在半年内攒了三千多元!如此,无疑说明了两个问题,其一就是她对“财富”和“能力”的认知不够,只有提升了能力才会拥有财富,而攒钱肯定是下下策;其二是如此节俭的生活,包括女儿的一系列开支就需要我父母帮衬,而实际上女儿妈妈拿着我的工资卡,里面的钱虽然不多,但该怎么花就怎么花,生活还是不会太难。可惜的是,一旦卡住思维,各种矛盾就会激发,接着加剧最终成天吵闹。反观,我的工作必须“宁静致远”,万般无奈之下,我终于主动提出:结束婚姻。 多少年来,亲友皆以为我之“离异”是错误的,而我笃信是正确的。因为只有历经摧心剖肝之痛,才能真正成长进步,不惧艰险而走遍九州。反之,没有任何动力能逼迫我当年离开京山这座城,如此断断无法自我提升,无法走到今天,“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,不足以谈人生”。 与前妻分道扬镳,或许是注定,没有对自然也没有错。亦恰如奥尔珂德曾说,“眼因多流泪水而愈益清明,心因饱经忧患而愈益温厚”,于我而言确实成长了。“随缘不变,不变随缘”,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! 假使当年躺在“温柔乡”,则至今绝对偏安京山一隅,没有见识乃至“幼稚”。所谓“幼稚”就是看问题理想化,不够务实,所言 所行皆是务虚,无法落到实处。所以后来我悟到,女人的智慧不仅仅决定男人的高度,也决定家庭的成败。任何事,必须把本质的东西抠出来,而非停留在现象的表层去怨天尤人! 至此,又觉得自己的人生,几乎和贾平凹老师如出一撤,不同的是我女儿随我,他女儿随前妻。早年的我们,皆是为钱而神伤,亦如歌词所唱,“世人慌慌张张,不过图碎银几两,偏偏这碎银几两,能解世间万种慌张”! 离异后,尽管生活一下子“清净”下来,可是所谓的“文学梦”还是遇着了瓶颈,根本写不出大文章来,充其量只能在县市级报刊杂志发表零星豆腐块。后来进一步推算,全国近三千个县城,即便通过悬梁刺股之苦学,倘不能冲出湖北省,那也必然没有希望。“茅奖”得主阿来曾说,一流的作品足够满足所有读者,二流、三流则意义不大。文学的本质,虽包涵小说、散文、诗歌、戏曲、影视、舞台剧等等,可是唯有小说能出大成就,好比徐迟老师所说,“自然科学的皇后是数学,数学的皇冠是数论。哥德巴赫猜想,则是皇冠上的明珠”。文学而言,波澜壮阔天马行空的长篇小说无疑是“皇冠上的明珠”,穿越时空古今共鸣! 没有方向的努力,对人生是毫无意义的。可是,就我而言,除了能够捣鼓文学还能干什么呢?此外,既然成了一名单亲爸爸,则多了一份对女儿沉甸甸的责任,而文学上的瓶颈自是叫我痛苦——那种真实的痛感与无奈,掺杂着一个独夫的执念。《中国合伙人》里成东青说,“掉进水里你不会淹死,待在水里你才会淹死”。普鲁士军事家克劳塞维茨也说过,“伟大的将军们,是在茫茫黑暗中,把自己的心拿出来点燃,用微光照亮队伍前行”。 一年之后,我毅然辞去舒适的工作,再次南下,此时是2012年。而我通过苦苦求索,拥有第一份工作的时间是2010年。区区两年,差别和第一次背井离乡远走南粤不大,好比一个穷人在地主家帮了两年工,增长了一点点见识和底气;也好比方鸿渐从西方游学一番回国,自以为“博学”了。即便如此,目标已经不再是为了“拥有一份工作”,而是给女儿一个好的环境甚至未来。于是在沉沉浮浮的三年间跑遍了南粤大部分县市,且先后去到甘肃、陕西、上海、河南等地,甚至在郑州误入“1040传销”组织。 李煜道,“小楼昨夜又东风,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”,而我最爱的却是这样一段文辞,因为可以再现当年的心境,“最怕问初衷,幻梦成空。年少立志三千里,踌躇百步无寸功。懵懂半生,庸碌尘世中。转眼高堂皆白发,儿女蹒跚学堂中,碎银几两催人老,心仍少,皱纹上眉中。浮生醉酒回梦里,青葱人依旧,只叹当时,太匆匆”。 身如浮萍心如絮 在中国,政治、经济和文化三位一体,谁也离不开谁。文学是政治和经济的产物,且为政治服务,已是不争的事实。总书记在“文艺座谈会”上强调,“ 党对文艺工作历来高度重视,因为文艺事业是党和人民的重要事业,文艺战线是党和人民的重要战线;文运同国运相牵,文脉同国脉相连”,可见堂奥之深。 其实,2010年初,我之所以能通过一篇文章便获得工作的机缘,是因为自离开学校后从未间断过求索,尽管大多时候不得法,甚至为生存而只能用零碎时间读书,然究竟是近五年的“水磨功夫”,多少还是卓见成效的。也在这一年,我知道了当年明月的《明朝那些事儿》,当时只是钦佩,并不太懂这种畅销的写法;后来知道,安意如也是藉品评古人之作而登堂入室,终于大红大紫;及至不久前,发现某位作者也是读阅很多关于民国名媛故事,而摘其精华出版其作,非常畅销。 这种写法其实就是融“学术性”和“故事性”一体,几乎没有创造性,属于快餐作品。无论成败,皆有偶然性。而真正的文学,尤其是小说,不应该是这样的,应该是塑造型。我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,也是多年来对文艺的一种认知:小说,绝对不仅仅是讲述一个故事, 而是通过艺术加工塑造一个个不朽的经典形象,比如孙悟空、阿Q、贾宝玉、祥子、堂吉柯德、哈姆雷特、罗密欧、朱丽叶等等。 这些最朴素的文学道理,假如十年前便通透,那么应该会潜心苦学,而非远走他乡。也许,这也和我的“晚熟”有关,不像曹禺、余华、萧红等等,出道即巅峰。 临行之际,一位文学前辈告诉我,那些在文艺方面取得卓越成就的人,如同上阵打仗的将军,他们胸前挂着的象征荣耀的徽章,都是累累白骨绣上去的。后来,无意中读到“瓦罐不离井上破,将军难免阵前亡”的谚语,不觉心酸,替自己难过。万一不成,两手空空之际,着实难以回眸父母和女儿的期待,尽管也许他们并非对我抱有绝对的希望。 在广东的时候,有段时间经常需要在外面跑,多以公交车为首选。至今记忆犹新的是,好几次回返都是末班,而目的地则在终点站的前一两站。及至被司机叫醒,已是终点站,只得独自踏月回返。 但凡我身边的人,包括女儿,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有见过我“奔跑”,但那一刻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,因为路上没有任何行人,有的只是孤月和路灯。尽管身上无财,然假使遇上歹人,也是不可承受之重。 那年那月,我仿佛拿到了上天的“旨意”,无比坚定地胸怀着梦想扎入现实生活,几乎坚定到不惜成本、不计代价,非成不可的状态,简直“一边想死,一边拼命”! 及此,不由想起上月初去拜会贾平凹老师的情状。身体原因,出门比健全人更为艰难,想到中途转车之不便,心中难免无奈,然古时先辈们拜会高德大贤时,即便是朝廷亲派亦必须“文官下轿,武官下马”,便立时释然,且倍感欣慰。 的确,这么多年来,已不知拜会了多少著名企业家、作家、全国政协委员、全国人大代表,甚至身价百亿的港商。每一次的辗转腾挪舟车颠簸,几乎都是踽踽独行而完成的。如果说收获是什么,还是之前那个体验,“好比一个穷人去地主家走了一遭,增广见闻”,也同时知道了如何与这些成功人士打交道的秘诀,即“文化素养”、“精神高度”和“自强不息”! 当然,此外也有误入传销时候的危险,与沉着面对的果决,那是2014年末。 当时,被一个传销头子以“炒股”而骗到郑州,在火车站附近见面时,当我看见他的钱包仅剩一张驾驶证和一张百元钞票,直觉告诉我“他是骗子”。可是,附近没有人,而且他身强力壮,不适合与之力敌,即便喊叫也会被误伤,于是心照不宣地暂且顺从。吃饭时,桌上仅仅几个素菜,也证明了我的判断。当晚,他们还恬不知耻地租了一辆三轮车,一起去看郑州的夜景。当时,我没有任何机会脱身,且行李尚在宿处。经过几天“串门”式的洗脑后,真真锤实了我的判断。某天中午,当我欲从房间悄悄逃跑时,突然听到一旁发出的动静,立即停止计划,知道我住的单独的房间被安装了监控。果不其然,下午的时候,传销头子借故让我把手机给他看看,也锤实了我预感“监控”的猜想。因为在决意逃走之前,我百度过“郑州传销”四个字,那时用的是华为手机,没有消除百度痕迹。 也许是他们觉得我不足为惧,或者抓我回返易如反掌,也没有对我如何如何,只是怪怪地问了我一些话,我则更加亲昵地表示顺从,下午照例去“听课”,晚上则要求出去转一转。 这是我唯一一次提出“转一转”的请求,于是传销头子让其女儿跟我一起出去。路上,突然想到必须“非礼”她,以此转移注意力,降低她对我的戒备,便和其并排行走,且把胳膊搭在其肩膀上,虽然被其一次次掀开,但我依然若无其事地再次搭上去。到了超市,虽然可以呼叫求救,但我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他们的人,而且以我书生之习性行如此张狂之举,似乎很难发挥。于是借故上卫生间,她竟然要跟随,我便说“你先帮我买点什么什么,我马上回来”。仅此一刹那的功夫,我飞快冲到街上,拦下一辆三轮车立马紧张地大叫:郑州高铁站……高铁站! 一路上,心情仍然非常紧张,生怕万一被截下,路上那姑娘和其父虽然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,但我一个都不接。及至到了高铁站门口,有一个男子似乎要伸手拦我,也不知是他们的人还是出租车司机,我见状便大吼一声,拿出一副“决一死战”的神态,倒把他吓得退缩一旁。因为我很清楚,在高铁站便是再凶神恶煞的人,也可以以更凶狠的态度应之,而无所畏惧。反观,在我上三轮车的那个地方,也许只是一个小镇,根本谈不上“河清海晏”。更且,一旦闹腾起来,搅了他们的巢穴,那么就会移祸自身,不值得。 当晚大约12点抵达武汉站,然后打的去弟弟那里借宿,同时给传销头子发微信,表示“已搜集了他所有照片,必须将我的行李寄回武汉某某地方,不然就举报”。两天后,行李果然到了指定的地点,那人竟然表示也来到武汉,说希望见我一面。其实,我知道他害怕被举报,于是故意发他一个不相干的地址,就删除了微信。 其实,举报他是非常容易的事情,但更明白我不能以残疾之躯来与邪恶势力对抗,坚信他们的这种行为早晚会被国家收拾,而非把祸水引到我身上。“救火小英雄赖宁”被移出教科书,其照片也被学校摘下,足以说明见义勇为首先要自保,更非像堂吉诃德那样,手持长矛向命运的风车挑战。 古人云,“宁为太平犬,莫作乱离人”。那段时间,我也理解了萧红所说的,“从异乡又奔向异乡,这愿望多么渺茫,说不出的痛苦最痛苦”;更读懂了杜甫的“每依北斗望京华”的思乡情怀。 可是,回想初衷,我能放弃奋斗而自甘堕落么?答案是,万万不能啊!生而为人,就是可以为了理想而活下去,如《芙蓉镇》里的台词,“像牲口一样活下去”;亦如浙商精神所昭示的那样,“走遍千山万水、历经千辛万苦、道尽千言万语、想出千方万法”! 有人总结任正非精神,得出这样的结论,即“身在黑暗,心怀光明,梦想不灭,努力前行”!而任正非在经历一次次打击之后,也悟到了管理的核心,谓之“砍手、砍脚、砍屁股、砍脑袋”,最终带领华为成为震惊世界的科技巨头。当年明月在评“西湖三杰”之一的于谦时,这样写道:“所有的英雄,都是平凡的。千回百转,千锤百炼,矢志不改,如此而已”。 文学,是千万人之中才能有一个人成功的独木桥,只有高度无关数量。作家成名不代表成功,所谓的“成功”是功业,是千古不朽;而非名声在外,更与虚名无关。 也许是“不疯魔,不成活”的偏执,也许是足够相信自己这个故事,次年我便通过一部小说,彻底改写命运,及至而今已有八年没有上班了——成了一名真正靠码字为生的人。当然,中途也有几次大的危机,那是因为买房、装修、给娃看病等等,几乎全撞在了一起。而我,既非名家,则自然稿酬不是太高,用郭德纲的话说,“成功之前,才华等于狗屎”。 回顾我走过的人生路,不由想起一幅对联,道是“历四季春秋冬夏,走八方南北西东”,假如有横批的话,无疑乃“玉汝于成”,也正暗合了我名字的寓意,只要自己认定的事,总能迸发出强烈的执拗劲头,死磕到底。 西南联大的校歌中有这么几句话:“千秋耻,终当雪;中兴业,须人杰。”这正是当时师生们在颠沛流离中依然奋发的最大动力,此种精神令我钦佩,亦自然向学不倦。 的确,我的人生起点是24岁,这十多年一路走来,恰如一首网络歌曲所唱,“时间走了一天又一天……承受了多少不该的承受,错过了多少不该的错过……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……” 花自飘零水自流 美国作家塞林格说,“一个不成熟男人的标志,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;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,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”。之于这句话,我是非常认可的,因为我就是“后者”。 很多人曾问过我相同的问题,“你现在有自己的房子,只要努力就有饭吃,为啥不找老婆呢”?还有些亲友,心中一急甚至要求我,“只要是个女的就行”,等等观论,千奇百怪!而我内心的执拗则是,“既然这十多年都是自己独自走过,女人于我已不再是简简单单的‘女人’了,而必须要契合我之人生目标和走向”。当然,假如遇见值得为她而放弃所谓目标的那个人,我倒也乐意平平淡淡一辈子,秉承“纵浪大化中,不喜亦不惧”的理念,深耕文学终老一城。恰如廖一梅所说,“在我们一生中,遇到爱,遇到性,都不稀罕,稀罕的是遇到了解”。 我和别人不同,因为身体原因我失去了太多太多,而苦苦挣扎只为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,为了这个所谓的“高度”我又无端放弃了许多许多,故而“事业”在我心中重于一切。假使“江山”和“美人”作选,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。相反,在我的认知和爱情观里,姿色平平的女人我更喜欢,因为如此可以少分心多务实,在文艺的征途上做出大成绩。至少,我驾驭不了自以为有“资本”的美女,也不愿意耗费太多精力于此。 婚姻对命运的影响,但凡结过婚的人都明白,且体会深刻,更有人形象地比喻成“第二次投胎”。或许,人生中很多东西我们尚可以把控,唯独对于“投胎”措手不及,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控。《红楼梦》里林黛玉的前世绛珠仙草说,“他是甘露之惠,我并无此水可还。他既下世为人,我也去下世为人,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,也偿还得过他了”。 芸芸众生,亦如蝼蚁,任何人都不可以信命,必须和命运抗争。可是,一切功业成败亦或早有定数,是以每个人身上无不为“宿命”所制约——顺成人逆成仙,都在其中颠倒颠。 2007年末,我的人生低到了尘埃。 那个时候的某天,我在宋河镇的一家网吧上网,初中和高中时苦恋的一位同学给我发来QQ消息,大意是“她从深圳回返了武汉,正准备再返京山”。潜台词自然是清楚的,简直不言而喻。 那时,我正为生活所累,全然看不见方向和出路,于是没有明确回复什么。不一会,她发来一句很凄苦的反问:我那么远回来,你都不想去接我吗? 而今想想,我绝对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,甚至是无动于衷。或许内心对她仍有情爱,但彼时生活一片困窘,自是不敢想得太多和太远。 兴许,距离和时间产生美,也产生了隔膜吧。我木讷地在苦恋了好几年的姑娘的情路上颤颤巍巍地划上了句号,没想到的是,几个小时后老天爷给我开了一扇窗——也就是在当晚,我邂逅了女儿的妈妈。 人生就是那么的奇妙,当初只要我在键盘上激情地敲下几个字,然后买一张去县城的车票,或许——今生今世我和女儿的父女情缘就没有了。 所以我相信,“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”的谚语。 当然,绝对不可以否认我对初恋姑娘的感情,因为很多年后,女儿的妈妈一次酸溜溜地对我说:哟,你还在睡梦中叫她的名字呢! 听后,我知道这是真的。当然,对女儿妈妈的感情也是真的。敢爱敢恨是我一贯的风格,绝不含糊。 对于这两段刻骨铭心的感情,真如胡兰成写给张爱玲的凄婉艳词,“今生今世已惘然,山河岁月空惆怅”,也许只能期许来世了。 在深圳的时候,遇见过第三段情缘,姑娘是广西梧州人,名字里带着一个“静”,言谈举止也确乎“静”得很,和“风一样的女子”恰恰相反。 那时故地重游,如同当年陷溺于宋河某家网吧的那个黄昏,尽管缘分或许到了,但心境却是如此的低沉,全然心不在焉,没有热恋中的冲动和渴盼,最终仅仅“发乎情,止乎礼”便即结束。 后来我想,倘若我点头,和她已开启了八年的情缘,我们应该会一辈子——因为她静,秀外慧中暗香袭人,是我最爱的那种性情。 可是,再次重返南粤,我的初衷绝对不是为了“找老婆”,而是所谓的“事业”。所以还是相信那句谚语,“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”。至今,仍然常常有人心怀奚落地问我,“玉成兄弟,你一辈子单身吗”?听后,我很想解释,然意义不大,不由想起“苍天不解人情暖,冷眼看花尽是悲”之句,摇头苦笑。 作为一名有志文艺青年,对于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 春风拂槛露华浓”之尤物佳丽,完全没有兴趣。常言“才子佳人”,其实大错特错,因为才子之才会越老弥香,佳人之貌势必色衰而爱驰。 不久前,拜会一位著名企业家,他对我说过一句话,“你只要会写就行了”!其实,对于他的经历我比较了解,他也是普通农家子弟,在我这个年岁还在大学执教,可是仅仅用了不到三十年便开创大业,身价近百亿。 我知道任何人的成功都是不可复制的,可是他给我的启发是,“有的人在做事,有的人在做势”,所谓“势”则是对事业的布局。而前一个“事”,乃是普普通通地上班、工作,以务实精神点点滴滴过好每一天。 故而,我相信当我事业有成之日,遇见真正爱情的机缘更大,因为人都习惯抬头看天,只有身在高处,才更容易被看见,甚至仰望。 真正的爱情是什么,似乎很难定义,也似乎需要一辈子去探究,不过日后我笔下是会绽放出各种各样美丽的爱情故事的,令人怦然心动——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叫时光,否则只是时钟无意义的游摆”,借用村上春树的话说就是,“心情好得就像夏日阳光下的奶油蛋糕”。 诚亦“千生百世,缘起缘灭,皆已注定”,诚亦“花开花落花无悔,缘来缘去缘如水”,曾经深爱过的姑娘们,下一世愿我们还能在“老地方”重逢! 誓要今生成传奇 不久前,我跟贾平凹老师说,“我读了您二十多年,崇拜了您二十多年,今天终于见面了”。 登上拜会贾老师的列车之前,就知道这样一句话,“南方才子北方将,陕西黄土埋皇上”,足以说明辽阔的黄土高原的魅力。是啊,据说八百里秦川曾诞生过七十多位皇帝,史称“十三帝都”。尤其是西安,更有“八水绕长安”的美誉,其知名度远在洛阳之上。所谓入乡随俗,我也必须顺应陕西人的“生冷蹭倔”而为之了,解释开来即“人多淳朴,立本务农,士尚节气,刚直不屈”。 梅贻琦曾说,“所谓大学者,非谓有大楼之谓也,有大师之谓也”,对于任何一座城市而言更是如此,西安的贾平凹、香港的金庸、南阳的二月河、高密的莫言等等,无不代表了一座城,成为“文化名片”。 任何一座城市,经济和文艺都是双向火车头,发展经济的同时,文艺薄弱也是“美中不足",类似"土豪”、“暴发户",只有两者都拔尖,才能彰显完美,彼此促进共同发力。 毕加索最钦佩的人是齐白石,而齐白石是木匠出身,几乎没有受过完整的教育。莫言虽然毕业于高等院校,然自身学历仅是小学,而是通过在文学上取得了成绩,顺利进入高校深造的,好比齐白石后来执掌“美协”。类似这样的名家枚不胜举,也不是“现象”,而是必然。 后来,我总结得出的结论是,“学历越高的人,其学术水准也越高,但艺术水准未必高”。而文学,需要的是想象,是创造,而非在前人的基础上研究和提炼,如此是为拾人牙慧。 2015年,通过一部小说我彻底扭转了“上班族”的命运,虽然不能藉以写作而发财,然只要愿意不辞辛劳地写下去,“上班”必将永远终结于八年前。 次年六月,独自北漂帝都,自学影视剧本写作。每每回首皆倍感万幸,假如延后半年去北京,那么我的命运一定是“折戟沉沙”,现在都不知道流落何方。因为2017年开始,中国影视进入寒冬,当初浩浩荡荡的资本开始外逃,影视项目急剧减少,编剧圈实可谓僧多粥少。而仅仅半年时间,我观看了近千部电影,购买各种经典剧本近百部,同时也找了好几家编剧工作室,以其中两三家来“试错”,最终悟道。至今,我不承认我是优秀的编剧,但懂得其中的窍门。 此外,对于编剧这一“匠艺”,我有自己清醒的认知,也即剧本成败甚至剧作成败,编剧都是幕后工作者,如同酒店厨师,饭菜做得再好,露脸的是年轻漂亮的服务员,挣钱的是老板,没人关注且关心厨师姓甚名谁——剧本不能公开,没有读者! 反观,文艺圈、影视圈都是名利场,没有足够的知名度,断断没有商业价值,更没有议价权。故而,在同编剧工作室合作时,无论他们抽成多少我皆默许,以此换来源源不断的“约稿”,希望最终反哺小说。 可是,后来我意识到,剧本是跳跃思维,小说是连贯思维,一旦习惯前者势必影响后者的精进。而假使在剧本和小说两者之间游走,小说则无法大成。对于这个道理,贾平凹老师和二月河先生都是认可的,他们从来不会执笔自己的作品改编。 北漂帝都的两年多时光里,我分析过几十位著名编剧和小说作家,最终得出一个结论,也是事实:几乎……任何一位大编剧,其100%懂小说,但是绝对写不出一流的小说作品来;同样,任何一流的小说作家,其多少略懂编剧的道道,亦绝对写不出一流的影视剧本来。 究其缘由,简而言之乃是,“剧本者,生活化口语化,是为写实,属于形而下之;小说者,其主要为文学语言艺术表达,源于生活却偏执于理想化,有一定的预见性,属于形而上之”。是故,两者无法兼容,无法和谐统一! 文学创作虽然种类繁多,但唯有小说可谓是“经国之大业,不朽之盛事”,一览古今放眼全球,不论中国或世界文学,都是以小说来衡量一个人、一座城甚至一个国家的文学高度。而影视剧本创作,仅仅是反映生活,不属于艺术的范畴。甚至可以说偏向“学术”,是手艺活。 小说种类繁多,比如历史小说、武侠小说、言情小说、都市小说、科幻小说等等。具体写哪一门类不重要,重要的是成为这一门类的“一流作品”。同时,小说必须有个性和棱角才会有辨识度,才会在茫茫书海脱颖而出,而这一切取决于作者本人的个性。国学大师范曾说,“他可以和古今中国的画家比权量力”,这就是个性也是狂性,更是其作品独特的艺术属性。子曰,“狂者进取”,如此而已! 文学是艺术,埋头苦干没用,必须要有极高的天赋和悟性,以及勤奋,不然绝对没有希望。天赋是基础,悟性即对文学艺术的认知和拿捏,勤奋是催化剂,最终出结果。 福楼拜曾指点莫泊桑说,“才能就是坚持不懈”!我相信,只要持续几年或十几年深耕, 一定会在全国文艺界崭露头角,得到党和政府的关注,成为其中的“模范代表”,这就是我个性中傲岸与孤绝的并存体现。 再后来,生活中发生了一些事情,促使我下定决心精益求精地钻研小说。从影视剧本入门,到转型深耕小说,这个抉择和我当年苦苦求索而获得一份工作,然后毅然放弃远走南粤——惊人的相似。 保罗·科埃略曾说:“当你重复犯某个错误时,它就不再是一个错误,而是一个决定。”刘克庄词曰,“叹年光过尽,功名未立,书生老去,机会方来”,表达了人生在世,所谓的建功立业确实要“生逢其时”。站在眼下,回望过去,我确信当年的抉择是正确的,尽管因此而让我的生活一度陷入“缺钱”的危机,然必将成就日后的辉煌! 2019年10月,对小说创作的理解和感悟又有了提升,于是在疫情封城期间及至2020年10月,独立完成了一部小说作品,我谓之“试笔”。 2021年上半年,大部分时间和精力用于读书和整理资料,及至7、8、9月,陆陆续续写了3篇人物传记作品,尽管都在尝试阶段,但感悟非常深刻,让我对小说创作有了醍醐灌顶的认知,甚至是颠覆性的。同时,制定了余生的写作方向和目标,也即:2025年——2030年完成一部150万字关于“宋辽金”题材的小说;2035年——2040年完成一部创作范围为“高山流水”的小说,字数仍然是150万字;2045年——2050年完成一部背景为“五胡乱华”题材的小说,字数150万字。与此同时,受《京山赋》的启发,决意在2035年——2040年完成一篇长赋;在64岁——70岁左右,完成一部100万字的城市传记,今生封笔。 乔布斯曾提出一个理论,即“一个优秀的人才抵得上100个普通人”,文学创作也是如此。因为文艺讲究的是高度,以湖北省为例,自“茅奖”设立以来,整整40年仅仅只有3人荣膺。假如说得严苛一点,其实是2位获奖,因为姚雪垠先生祖籍河南。 很多时候,我们必须相信“相信”的力量,好比“钢铁侠”埃隆·马斯克的火星梦,尽管他无以发起变革造福人类,却真真切切拓展了人类的生存空间。也许,这就是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”的另一种诠释吧! 《吴越春秋》中有言,“民富国强,众安道泰”,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即“藏富于民”,而非将财富集中于少数人手中。对于普通民众而言,国家的一系列“宏观”政策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,而最能直接感知的就是收入和消费。 个人觉得,文艺工作者更应该是政府重点关注和扶持的对象(至少,我是符合条件的),因为他们的着眼点往往和小商小贩以及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不同,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投注于文艺的钻研与自我的提升,仅仅用拔出一根毫毛的能量来挣钱。故而,生活更容易受到局限甚至变故,很多时候为了圆满修成正果,不得不候鸟一般迁徙到更温软的环境立足,甚至扎根他乡。因为,但凡有潜力的才人,就如同锥子,其目标一定是出头。 电影《甲午大海战》中有台词是这样说的,“此去西洋,深知自强之计,舍此无所他求……赴七万里长途,别祖国父母之邦,奋然无悔”。 据说,居里夫人早年为读书省时间,一天只吃一顿饭;范仲淹赴考前在破庙苦读,早上煮一碗粥,冷却后划分4块,作为一天口粮……先贤之光如此耀眼,着实令我辈无地自容。是故,今生今世只能是“燃系”! 2022年是我的本命年,也是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”之际。在我的认知里,40岁左右必须在全中国崭露头角,然后50——60岁才有机会成长为大师、宗师。当然,也有例外的,比如一位叫姜淑梅的老人,60岁开始认字,75岁开始写作,82岁已经出版了好几部作品。然而,这种小概率没有说服力。 荀子告诫我们“蓬生麻中,不扶自直;白沙在涅,与之俱黑”的道理,说明“类聚”、“群分”的重要性。是故最近几年,中国所有顶尖名家我都会逐一拜会,虚心师学,再接再厉。 回顾从“出生”、“求学”、“求生”、“离乡”、“离异”、“飘零”、“自强”等等一路走来的不易,既有心酸也有感慨更多的则是憧憬。三十多年来,生活在无时无刻都想“放弃”我的时候,能够一路如履薄冰地走来且成长为一名所谓的“作家”,我感到万分庆幸,亦无比感恩。“回望射雕处,千里暮云平”,更好比当年邓稼先给杨振宁的“千里共同途”,我们每一个人无不在如此求索着。 不久前,当我向贾平凹老师表述我的文学感悟后,贾老师道“你说得非常正确,相信你能成功,祝福你”。也许是客套话,也许是预言,我希望成真。 一直笃信,1986年京山著名文学大师聂绀弩仙逝,同年我出生——这绝不是所谓的“转世”,而是冥冥之中的天意,是宿命,是继往开来! 不由想起一幅对联,“养成大拙方为巧,学到真愚始知贤”。今生之志,自是发愿发心集二十余年之功,成长为真正的一代宗师! 责编:尹妮子 来源:猎狐网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向原创致敬 声明: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,猎狐网系信息发布平台,猎狐网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。 |